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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科研新手的忠告

    当安德鲁•海尔斯(Andrew Hires)回顾自己的研究生和博士后岁月时,他真希望有人告诉过他,科学原来是这么不可预知。“90%的实验都不会成功。没有人提醒过我这点。”洛杉矶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的这位神经生物学家如是说道。于是,他不得不调整自己的预期,然后以两倍于以往的毅力努力工作;而当成功到来时,他也学会了细细品味自己的收获。
    从第一次经历实验失败,到最终获得重要机构的终身职位,那些想要留在学术界的科学家不仅需要学习青蛙、光子或其他研究对象,还必须积累关于论文发表、基金、升职等诸多方面的宝贵经验。
    对于科研新手,已然经受了不少磨练的老科学家们有不少忠告。不过,也许只有当年轻人们收起那些没有必要的不安,开口求助,过来人才会传授他们经验。“不论是实验室研究还是野地实践,他们都能从过来人那里获得许多指导。”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新晋终身生态学家安德鲁•亨德里(Andrew Hendry)说。但是,一旦涉及科研生活的其他方面,他认为,初级的研究者常常会在黑暗中踌躇,要不就是在方寸之地蜗行。“他们还是问得太少,总觉得不好意思。”他说。
    经验丰富的科学家认为,对于初级研究者来说,向导师、实验室主任、系主任、资历更深的同行,或者其他认识的研究人员请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日积月累,他们获得的这些回答,就会成为一本攀登学术天梯的实用指南。
    【寻找存在感】
    法国奥尔赛直线加速器实验室(Linear Accelerator Laboratory in Orsay, France)的粒子物理学博士后克拉拉•内利斯特(Clara Nellist)真希望自己早就能懂得,要在一个大型的合作项目中找到存在感是何其不易。她还希望能早点知道如何好好利用那些不能不开的会。今年早些时候,她作为合作者之一发表了一篇关于估算希格斯玻色子质量的重要文章(G. Aadet al. Phys. Rev. Lett. 114, 191803; 2015)。
    问题是,她不得不和其他5153位作者共享这份殊荣。“恐怕只有我父亲会去找我的名字。”她说。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两个项目中找到了让自己扬名的机会:改良位于瑞士日内瓦附近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的像元探测器,以及在前所未有的详细尺度上研究希格斯玻色子的性质。
    她认为,兼具应用物理与理论物理研究经验是她在人才市场上的一项优势——尽管这意味着她需要参加双倍的会议。无穷无尽的会议是粒子物理学界的另一个奇观。“CERN也知道会议太多是个问题,所以他们组织了一个委员会来处理。然而这个委员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个会。”她说。
    尽管如此,这些会议还是给了她在自己领域发声的机会,也使她学到了一些东西。一开始她并不愿意发言,“我是有一些问题,但我不会当着观众的面提问。我不想承认自己在知识水平上有任何欠缺。”她说。最后,一位导师把她拉过去,与她分享了科研中极其重要的终身一课:提问。“提问可以显出你对这个主题的兴趣。”她说。
    在“发声”这条路上,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大学(University of Chicago)的凝聚态物理学博士后王晨杰(音,Chenjie Wang)遇到了更多的困难。他在没有和导师之外任何人交流的情况下获得了博士学位。王晨杰2007年从中国移居美国,一开始,语言障碍确实是个麻烦;但更根本的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其他学生能为他提供多大的帮助。“从前他们都告诉我,美国人的数学和物理不太好。”他笑着说。
    现在的他认为,那时的沉默使他错失了不少良机。后来,他和芝加哥的许多实验室里许多不同的人进行了交流,这些谈话让他对科学有了新的看法,甚至让他对数学有了更好的理解。“美国人都是大胆的思想家,他们不会放弃对答案的追求。”他说。对于有些问题,他可能只满足于找到一种解决方案,而其他研究者可能会继续从不同的角度进行研究,从而提出新的问题与可能性。“与人交流非常重要,”他说,“这会让你的思维保持开放。”
    他还表示,如果他早知道这一点,无论是他的研究还是他本人,都可能已经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了。
    【控制压力】
    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的博士后克莉斯汀•拉汀(Christine Lattin)也发现了与人对话的价值,她的主要工作是通过放射成像研究活麻雀的应激反应。她的整个研究项目都源于一次聚会中关于压力荷尔蒙的交谈。
    她表示,和其他研究者的交谈还减轻了她的孤独感。那是一种属于博士后的孤独感,而她并没有如自己期待的那样做好应对这种孤独的准备。“作为一名博士后,你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圈子,你得靠自己。”她补充说,博士后比研究生更孤单,研究生或是他们的机构,至少还会定期组织社交聚会。
    博士后工作意味着到一个全新的实验室、一个全新的城市承担一个全新的项目,但新鲜劲并没有减轻她的孤独。“我甚至不知道移液枪在哪儿,”她说。不久之后,她找到了移液枪,也找到了一些志趣相投的人。她加入了耶鲁大学的妇女科学理事会,也开始接触学院的教职工、博士后以及可能愿意合作的研究生。“我感觉自己更像这个科研社群的一分子了。”她说。
    为了帮助科研新手们避开一些常见的陷阱和错误,亨德里在他著名的博客Eco-Evo Evo-Eco上发布了一系列的文章(详见“如何取得成   功”)。在一条帖子中,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明应该如何选择投稿的杂志。那个时候,他曾经向顶级刊物提交了45篇稿件,但是只有一篇被接收了。他在博客中说,“搞科学,‘被拒’是你无法摆脱的伙伴。”
    【如何取得成功】
    科研新手往往会有不少关于科学的问题——问题之多,搞得他们不知道问什么才好。安德鲁•亨德里是在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的一名生态学家,他试图通过一系列的文章来填补这些认知上的空缺,这些文章发布在他广受欢迎的博客Eco-Evo Evo-Eco上(ecoevoevoeco.blogspot.ca)。文章的主题包括“如何做统计”和“如何回复审稿人”。以下是一些精彩节选。
    1.不要因为自己的数据看起来不符合某种统计模型就将它们丢弃。“数据才是真实的,”他说,“统计只是解释数据的工具。”
    2.为了最大化被引次数,他建议,即便在很可能被拒绝的情况下,也不要害怕将一篇好的研究提交给顶级刊物。在这种挑战的激励下,你会把文章写得尽可能扎实可靠,而反馈回来的评审意见可能还会让你将文章修改得更加出色。这样的方法确实耗时更多、压力更大,但是潜在的收益更为巨大。
    3.当心“别人家的草更绿”综合征。它可能会引诱你,为了一个“清晰明确”课题,而冒险放弃一个“凌乱复杂”的项目。但是,新的项目也一定会存在问题。“在具体实施之前,任何一个项目看上去都是最棒的。”他说。
    4.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尽可能完成你启动的研究、发表你完成的成果。
    他表示,太多的研究方案和论文都缺乏目的性。他建议,每一篇科学作品都应该遵循“婴儿-狼人-银子弹准则”。通俗地说就是,研究工作须提出明确的问题(狼人),有一个确切的解决方案(银子弹),以及强烈的热点意识(可爱的婴儿)——“你的研究里必须有一些所有人都关心的东西。”他说。
    海尔斯希望他能早点知道应该何时去发表文章,而不光是知道应该发表些什么。读研究生时,他发明了一个可以测量脑细胞释放谷氨酸的传感器。这项进展完全值得写一篇论文,但是他决定,等他用一项重要实验证实传感器的功能后,再写文章,而这一过程花了整整四年。
    与此同时,有人想出了相同的主意,并且在海尔斯还没开始新实验前就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被抢发了,”他说,“如果我更现实一点,少一些野心,我就会立即把文章发出来,把应用的部分留到下一篇文章。”
    都柏林大学圣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 Dublin)的理论生态学家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希望能给年轻时候的自己一些建议,教教自己如何写第一份经费申请书。“我那时很天真。我以为把不错的点子直接抛出去就行。我把申请发出去之后,它带着一大堆的评论意见被退了回来。我确实该被批评。”这件事的教训是:“你应该让更有资历的同事读读你的申请书。”
    经历了这次失败之后,他重振旗鼓,并且得到了终身教职。但他还是没学会谈判的艺术。“当我接到电话时,他们问我想要多少薪酬。我说了一个数字,他们立刻答应了,”他说,“我后来才意识到,如果别人没有对你说‘不’,那是因为你要少了。”
    【保持自信】
    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University of Michigan in Ann Arbor)的演化生物学家梅根•达菲(Meghan Duffy)是一个充满自信并且广受赞扬的水生生态专家。但是,当她还是个研究生时,她也和许多年轻研究者有过同样的疑虑。她真的做好搞研究的准备了吗?怎么才能达到周围那些资深科学家的水准?而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她的数学跟得上吗?
    读研究生之前,她只在大学里修过一门数学课程,也没有编程基础。“大学时的我并不觉得那些东西会派上用场,”她说。达菲借了一本讲微积分的书,自学了如何编程,还学习了一门理论生态学课程,以便更好地理解水生生物学中的数学。
    更重要的是,她明白了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在怀疑自己。她也明白了那样的怀疑完全没有必要。“太多人都有妄自菲薄病,”她说。“你不能拿自己内心深处的骚动不安去和别人外在表露的自信相比较。”
    亨德里也建议大家拿出乐观的精神来。“教授恐怕是世界上最棒的工作了,”他说。“不管是研究,还是过日常的生活,你都能自己说了算。我想象不出有什么工作比这还自由。”
    他认为,在一个领域从事尖端的开创性研究,无疑是踏入了一个激烈的竞技场,但是,要成就非凡的工作,科学家并不非得承受巨大的压力。“我不是个会满世界奔波的豪赌者,”他说,“你可以拥有更加轻松有趣的生活。”
    如今,他也在进行一些会让年轻时的自己,或是其他科研新人感到惊奇的科学研究。“如果你真的想要成为一名教授,有一些还算凑合的研究成果,并且对工作地点不那么挑剔,你终究会得到这份工作,”他说,“别放弃。”
    所以说,在科学研究中取得成功,要比许多人想象中更容易。科研新人往往会试着独自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他们去寻求建议,就会发现人们乐意、甚至渴望分享成功的秘诀,而他们需要做的仅仅是问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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